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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一的专制帝国、奴隶制、亚细亚生产方式及战争--关于海上文明--顾准

送交者: 风之羽 于 December 25, 1998 19:02:47:[新观察]

统一的专制帝国、奴隶制、亚细亚生产方式及战争――顾准
你认为科瓦略夫没有提供答案的那些问题(此处系指科瓦略夫著:《古代罗马史》),我
自然也无法提供答案。不过你的那些问题,确实是历史的,也是人类的也许是永恒的问题,
史学家与哲学家对此的讨论,盈篇累牍,我自然也在这中间泡了这么几年。答案没有,意
见是有的,随便写一些在下面吧。
1.关于君主专制或统一帝国的问题,历史上见到过两种类型:一是埃及、巴比伦、中
国、印度的类型,即从部族王国并立,经过战国时代,到统一帝国的类型;一是希腊、罗
马类型,即从海上文明的城邦国家林立,经过连续的征服以达于统一帝国的类型。一句话,
从文明初起,经过分散发展,达到统一帝国,似乎是于世界上各个文明,几乎可以说是规
律。
你还记得,两个多月以前,我跟你说过我的“迷惑”。我写《希腊城邦制度》,本来是
有感于在希腊那种小邦林立,相互竞争中,个人创造性发挥到顶点,创造出灿烂的希腊文
明,其中关于哲学、科学、文学的,至今我们还在深受其惠。所以要写,是想歌颂它。可
是写着写着,对于林立的小邦相互之间的自相残杀,还是方兴未艾——对这种不顾大体实
在受不了,不知道该歌颂不,有点迷惘起来了。事实是,公元前5世纪的希腊,其对人类
文明的贡献实在是历史奇迹。可是历史上最先进的文明民族内部最残酷的一场内战伯罗奔
尼撤战争就是在这时爆发的。希腊的统一,波斯的征服,只好由蛮族马其顿王来完成。更
有趣的是,马其顿的亚历山大死后,马其顿一希腊的东方帝国也分裂了,而且一直不断在
自相残杀,结果当时地中海周边的文明世界,竟然要由一个“洋化的土著城邦”罗马来统
一。
希腊文明如此卓越,然而希腊人的历史命运落得如此悲惨,这是基督教兴起的重大原
因之一。伊奥尼亚自然哲学是兴高采烈的探索大自然奥秘的;斯多葛哲学返回到人的内心,
力求在一个没有希望的世界上寻求自己灵魂的安宁。《旧约》是用希伯莱文写作的;《新约》
最初是希腊文的创作。
这是西方。在中国,老实说,就在武王灭纣、周公平三叔、“礼乐征伐自天子出”的时
候,中国大地上还是诸国林立。且不说齐、鲁、燕、晋,都是事实上的独立国家,自称为
王,和周天子分庭抗礼的,还有徐、楚、吴、越。这些国家民族之间频繁交往——和平的
交往和武力的交往,促进文明的进步,也促进了最后的统一——这次统一也是由一个半蛮
族来完成的,战国时期的文化,中心在齐鲁大梁邯郸,决不在关中。
所以,在早期文明的历史中,文明的创始和繁荣大都起于林立。小邦的局面下的某些
邦之中。然而要使这些珍贵的人类精神财产大规模地传播开去,军事征服,以及军事领袖
的独裁政制——亦即君主政制是不可缺少的。
事情的“矛盾”还在于:没有大一统,兴起于一隅的文明不可能大规模传播。然而一
旦大一统,原来促使文明萌发起来的那种个人创造性,在军事独裁下也就补压抑下去那种
蓬勃奋发的精神状态就逐渐被“内向”、“精神安宁”以至“天国来世”的观念所代替掉了,
在西方,这就是公元前4世纪希腊伦理哲学的抬头。这一趋向,历时五六百年,最终就是
基督教的形成。
在中国,秦与两汉,大一统以后的活动方向是开拓疆土,驱逐匈奴,声教文明及于朝、
日、越,以及本土的东北、西北、西南、南诸方。这一势头到汉室元、成、哀、平时已见
衰落,到魏晋时已经不复存在,于是有“玄谈”,而佛教的引入,与“玄谈”的兴起其实是
一个原因……
在西方,这一转向造成了中世纪的黑暗时代。新的精神文明形成起来,脱颖而出,已
在15世纪末和16世纪,其契机还是航海——发现美洲,发现印度航路……
作了这样考虑之后,我对于“小邦林立”的迷信是批判掉了,然而我还是厌恶大一统
的迷信。至少把独裁看做福音,我更之以鼻。事实上,大国而不独裁,在古代确实办不到;
但人类进步到现在,则确实完全办得到,不过这已经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2.奴隶制度的发生是不奇怪的。不要忘掉,世界上确实有过食人肉的风气。中国史籍
上对此记载不多。西方人,在罗马时代,就在当时罗马人占领的北非南面就发现有吃人肉
的。16世纪以后,西方人航海各地的记录中,记录此事者不少。人殉,人牺,在早期希腊
史籍中还有记载,中国更多记载。此其一。
其次,有一本英国人写的《加纳史》,记载英国人在黄金海岸(加纳旧名)建立商站以
后,贩奴贸易的奴隶来源,是黑人部族把相互征伐中的俘虏拿来卖给英国人的。我想念这
个记录的可靠性。因为英国人建立商丫在那里,经营大规模的贩奴贸易,如果奴隶要靠他
们自己派兵深入腹地去掳掠,你想想,在“土人”的同仇敌忾之下,这个商站怎么站得住?
唯有土著自相残杀,掳掠俘虏,拿来换武器,“火水”(酒)和各式各样“珍贵”物品,奴
隶来源才会源源不绝……
古典奴隶制的始作俑者是希腊人。希腊人殖民于地中海上的东西南北,他们的文明比
土著高出很多,公元前5世纪前,他们没有对土著进行大规模的征服,臣服于各小城邦的
土著还是农妈。然而,逐渐他们有葡萄酒、橄榄油、各式各样的珍贵品可以卖给土著,土
著把征伐中掳掠来的卖给他们做奴隶,必定早已开始,公元前5世纪初期,希腊人打退波
斯人的进攻,不久转为反攻,尤其Ki-won武功卓著,几次虎役获得大量战俘,这是希腊
的大规模奴隶制的开始。一旦奴隶在为物质生产的重要劳动力,希腊人就要搜罗奴隶,亚
里士多德的《政治学》谈到“奴隶狩猎”,我想其中重要一项,也像英国人在黄金岸一样,
煸惑土著相互杀伐掳掠,收买战俘为奴。
当然,希腊奴隶制盛行的,限于几个大工商城邦—雅典,科林斯等。斯马达除黑劳士
外,很少买来的奴隶,其他如忒、阿卡地亚等到务农为主的也很少奴隶。雅典等邦,奴隶
人数是超过公民的。
罗马的奴隶制是对希腊制度的抄袭。罗马以南“大希腊”、西西里诸希腊城邦,都有是
工商业的奴隶城邦。
至于这种工商业城邦的奴隶制以前有没有奴隶制呢?有的。有债务奴隶制,欠债还不
清,卖身为妈,或卖子为妈。至于有人起一个名称叫做“族长奴隶制”,即子女事实上是家
主人的奴隶、那当然算不上奴隶制。债务妈役,与小规模的购买家务奴隶,那是很普遍的,
《红楼梦》上还有呢。这些,和希腊、罗马的古典奴隶制都是不一样的。
3.马克思的“亚细亚”或“东方”,是大陆务农的领土王国或商国。那些领土王国或
帝国,王朝的威力所寄,在于农民的贡赋和“徭役——兵役”,这和滨海的工商业城邦,国
家的威力所寄是海上贸易和海军是不一样的。这些国家的最大要求是“教民耕战”,耕战的
的绝对从属于王朝。你说他是奴隶吗?有功可以授爵。你说他是自由民吗?他又绝不如希
腊罗马的公民那样,凡执干戈以卫社稷的就有参政的权利。他没有“政权”,只是有战功可
以授爵,他对他所耕种的土地没有绝对的所有权,“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的一切财产,
王朝随时强以征发。他的产品,甚至不能自由出售。中国很早主有盐铁专卖,埃及的榨油
是王朝专利的。在这种情形下,拿西方的“自由民”和“奴隶”的范畴来对待这种“赋役
农民”是格格不入的。
真的,自由式的奴隶的范畴,不见于波斯、埃及、巴比伦、中国;《旧约》上也没见这
个名词。这个名词的起源显然是希腊,是城邦制度中的概念。黑格尔把东方的制度称做普
遍奴隶制,即王或帝一个人是自由的,其他,连大臣也不自由——比如,绛侯周勃随便就
补下了狱,高帝“把他的问题弄清楚”了,又出来当丞相了,这在深具自由民概念的西方
是办不到的。
4.所以,奴隶制,从人的本性上是可能的,因为人既可以吃人,为何不可以把人当作
奴隶?在这一点上也许人比兽类更死者残暴,因为考虑大概是不吃老虎的。
然而,奴隶要占优势成为“制度”,这唯有在商品货币关系十分发达的工商业城邦中才
有可能。其条件是:具有可以拥有奴隶的自由民(相对于没有这样大的个人权利的王朝臣
民);商品货币关系发达,使财富有无限积累的可能,使自由民有把财富投资于奴隶这种“生
产性固定资本”上的要求。没有这些条伯,只会有鸳鸯、袭人这类奴隶,奴隶成不了制度。
普遍的劳动者,是乌进孝管下的,比鸳鸯、袭人生活困苦无数倍的赋役农民。
5.人自相残杀,看起来是在逐渐缓和之中。别害怕原子弹,真的,毛主席说过,原始
式的刀枪比原子弹厉害得多,所以曹操有“凄怆伤怀”之叹。然而什么时候没有战争了?
我不知道。我们小时候相信“战争消灭战争”之说,珍宝岛、捷史斯洛伐克、匈牙利等事
件证明此说之为虚妄。你说得好,互相残杀的动力是利益和权力的追求。我不知道人怎能
不去做这种追求,所以我不知道怎样没有战争。
还有战争。这个世界如果过分太平,大家做起葛天氏之民来,哪还有奋斗、追求、自
我牺牲?哪还有什么进步可言呢?历史是由事件组成的,没有斗争,没有事件,岂不是就
没有历史了吗?


关于海上文明――顾准

破旧地是非曲直
1.关于罗马史,或者说一般的西方史,我有一个奇怪的想法:它和希腊、迦太基一样是外
来的海上文明,而不是当地土著的文明。西方史,整个说来,是外来的海上文明作为“模
子”,强迫同化当地的土著(伊卑利亚、凯尔特一高卢、维兰诺瓦等等)而形成的。罗马与
拉丁,是当地土著同化于海上文明较早,形成的一种混合文明,它兼备两者之长,成了征
服整个地中海世界的中心力量。
希腊文明渊源于克里特文明,这是埃及文明跨海过去的(约公元前3000—前2000年),
经过一再的海上迁移,形成了海上文明的希腊文明。
迦太基是从西顿、推罗(今黎马嫩境内)向西殖民形成的。这支殖民队伍向外移殖最
晚,已在公元前8世纪前后,是亚述帝国征服叙利亚、西顿、推罗,不再有陆上扩展与经
商的可能之后被迫走海上这条路的。
另一支较早绝灭的海上文明是埃特鲁利亚(Etruria ,其时约在公元前1100年前后),
它是从小亚细亚迁意大利半岛北部形成的。
科瓦略夫(《古代罗马》史作者)提到埃特鲁利亚对罗马的影响,但他对此承认很不够。
有些史家认为罗马城干脆是埃特鲁利亚人建立的。由此,我推测,罗马是土著拉丁人,在
强烈的埃特鲁利亚这一海上文明的影响下或领导下,按照海上文明的样子“建起城来”,形
成一个城邦,这样开始了她的历史的。以后,蒙受埃特鲁利亚文明恩惠的罗马人,忘恩负
义地赶走了埃特鲁利亚人,最后还征服了埃特鲁利亚人。埃特鲁利亚文明的灭绝(甚至到
马克思的时候,历史家还不知道埃特鲁利亚),还是罗马人的业绩呢。
罗马人之所以能够赶走埃特鲁利亚人,还因为她处在埃特鲁利亚文明和希腊文明的中
间地带。公元前8世纪,希腊人在罗马南面今那不勒斯以南一直到西西里岛,满布希腊殖
民城邦。拉丁土著模仿海上文明的样子建立起来城邦以后,开始和南面的更发达的希腊人
勾搭,并且间接或直接依靠希腊人支持干掉她的“恩主”,这样她第一步挺起腰来了。这次
革命,结果就是共和罗马的建立。
2.我认为,从“建城”开始一个国家的历史,是海上文明的特色。
海上文明者,从土生土长的地方飘洋过海移民到新地方去之谓也。这种移民,不同于
游牧民族的陆上迁移,它是经过一段并非与人斗而是与自然斗争的历程,到达一个陌生的
海岸,周围的一切都不知道,移民要在那里生存,必须筑城聚居,逐步扩大它的活动与征
服领域。希腊城邦就是这么起源的。
反之,非海上文明的文明,则是部族胞族形成集团,出现部族王,各部族王之间相互
征伐,兼并,逐步扩大成为大王国和大帝国。
筑城聚居的海上移民的城邦,一般是城邦而不是领土国家。政制,一开始几乎无几乎
无例外的是贵族政制,亦即元老院掌权,地位平等的公民组成公民大会参与政事。
部族王经过征战形成的王国,一般是专制主义政制——不仅中国、古波斯、埃及、马
比伦、印度、直到古代史上所发现的任何这样的国家,包括西欧的高卢(高卢还打进过罗
马城)、塔尔苏斯(Taressus,在西班牙)、日耳曼等全部如此。所不同的是,部族王凡兴起
不久的专制色彩较少,王与“战友”之间的关系还比较平等;部族王国历史愈久,王愈衰
弱,王权的尊严愈往上提,专制主义色彩愈浓厚,如此而已。
模范西欧文明的,在远古恰好是三个海上文明。中世纪以后,西欧自己还兴起一股海
上文明,北欧人(Vikings and Normams),群岛地形的欧洲也不能不这样。西欧内陆的土著,
如征服罗马的日耳曼人,虽然是森林里出来,带来许多大陆游牧民族的风尚,但很快就融
合在这个海上文明中去了——而且也带进去了一些森林里的鹇的健康的因素,使得那已经
走到穷途末路的希腊罗马文明得以开始新的生命。
3.海上文明并不一定是商业文明,至少,一开始的时候,可以并非商业文明。欧洲历
史上,迦太基及其所属诸城,一开始就是商站。因为西顿、推罗在向外移民以前久已从事
海上商业。可是公元前1100年希腊人殖民于小亚细亚(即发生特洛伊战争那一次),虽然
黑海商路的开通是其目的,英雄色彩却远多于谋利色彩。事实上,希腊诸海外殖民城邦一
开始者以务农为主,到米利者发展成为商业城邦,以建立商站为目的而去“繁殖女儿城邦”,
已经是比较晚的事情了。
远古商业,基本上是珍厅商品的海上负贩。为了这样的商业而去建立一个新夸邦,动
力尚嫌不足。以希腊而论,海外移民更重要的动力是不甘心在国内当第二号或第十号的王
子贵族,到海外去自立门户。而在航海成为风气的人民中间,每一个阶层都有目的各不相
同的冒险家。这些人,明知全搞商业是不行的,他们更现成的目的是寻求“新地”。农业是
基础,古代人是深知这一点的。所以,航海固然与商业联在一起,航海也是为了新地。混
江龙李俊出海首先要求地盘。有了地盘以后,当然买卖是要做的。
罗马这个城邦,是土著在海上文明的埃特鲁利亚和希腊的影响之下建立起来的。她以
务农为主,然而政体不同于东方专制主义,其原因在于海上文明的城邦本身就多半以务农
为主,这该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吧!
4.一切由大陆或的部族王发展而成的国家,全部没有希腊、罗马种奴隶制。债甸奴隶
是有的,贵族家里的家务奴隶是有的,但是“有奴隶市声的奴隶制那是没有的,这是希腊、
罗马这类海上文明的城邦的特色。
希腊罗马这类海上文明的城邦,一开始,也全都没有奴隶制。海上移民到新地方,筑
城聚居,选出元老掌理政事,而这些同舟共济的移民,就是新国家的公民。新国家要分配
土地给予公民,公民们移民的目的本来就是为的土地。当地土著臣服新国家的,不会成为
奴隶。因为土著嘛,有臣服的,还有没有臣服的,你把他们当牲畜,你在此地就不容易站
住脚跟。不如让他们自己种一片地,征收他们一些贡赋和劳役,一句话,让他们成为新国
家的农妈阶层。
新国家发达了,又来了第二批第三批移民了,于是或者第一批公民成了贵族,而新来
者也取得公民资格。或者第一批公民成为贵族公民,新来者成为食客、依附者或者贫民,
亦即非公民。
这些新国家要有奴隶,那是后来的事。最通常的奴隶是打仗的俘瞄。可是国家懂得把
俘瞄当作奴隶出卖应在商业货币已经充分发展之后,否则的话,典型的奴隶制度还是发达
不起来。这里涉及殖民城邦的工商业化和货币化,这在希腊的小亚细亚诸城邦是八九世纪
的事。而那里出现奴隶制,则比这要晚得多。
5.埃及、巴比伦等所谓“东方”,没有希腊罗马的奴隶制,这一点马克思是知道的,
所以《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在古典的即奴隶制的(注意,马克思用“古典的” 一词,指
历史的古典时代,即希腊盛期共和罗马时代,包括奴隶制和奴隶制还未发展出起来的“公
民城邦”时代)、封建的,资本主义的之外一定要加上一个亚细亚的。把马克思的奴隶制扩
大到“东方”,取消“亚细亚的”这个范畴,恩格斯做了一小部分工作,到斯大林就斩钉截
铁地不准谈“亚细亚的”,于是对马克思,亦即对历史的强奸完成了。
马克思本身也受了极大的时代限制。马克思的古代史学,是上世纪60-70年代的水平,
那时根本不知道有克里特文明、迈锡尼文明和埃特鲁亚文明,换句话说,除迦太基而外,
欧洲另外两个海上文明是不知道的。你现在翻翻《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和马克思
关于摩尔根《古代社会》一书摘录,可以清楚地看出这一点来。他(恩格斯在《家庭、私
有制和国家的起源》中所的,都确实代表马克思的意见)认为罗马、雅典,都是“以民族
方式结合在一起土著”直接形成的国家。换句话说,把历史沧桑,最后在海上文明影响之
下形成的国家。换句话说,把历史沧桑,最后在海上文明影响下形成的,迥异于部族国家
的城邦,和易洛魁人那样的前国家的部落联盟等同起来,这真是天大的错误。要知道,从
易洛魁人的部落联盟,到埃及、巴比伦那样从部族王基础上成长的国家之间,相隔多少个
历史阶段?!而埃及、巴比伦那样的亚细亚国家,和海上文明的城邦走的又不是一条路,
在其间画上等号,真是误尽苍生。
这一点不能全怪马克思(马克思的目的论哲学当然还是有责任的),因为上世纪末到本
世纪初,史学上出现了一个考古学时代,把古代史的面貌彻底更新了。缪灵珠译的《古希
腊史》(塞尔格叶夫著)的开头几章,对此作过一番很过得去的交代,此书不难借到,实在
很可一读。
中国的历史学家闭着眼睛跟斯大林走,现在读郭沫若《奴隶制时代》、李亚农的《史论》,
觉得他们实在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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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之羽的随想
我现在对于中华文明的独特性是深感怀疑的。
从本质而言,我们这个文明延续五千年尚不绝嗣绝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东东。
中华文化的连续性不在于本民族拥有什么伟大的精神,而是因为远离世界的中心。
从传统地缘政治角度出发,我们狠容易发现中华文明因西北的沙漠与西藏的喜马拉雅山
与世界的重心以色列――土耳其――希腊――意大利半岛――北非隔绝。中华民族历史
上的外族入主,因为是亚文化与本体文化的融合,而不会对文化主体有太多的更变,唯
一的例外大约是唐时对西域文化的包容。而世界历史上诸大文明因为相处太近而相互攻
伐,相互竞争,最终导致相互融合,现代西方文明虽然是基于古希腊罗马文明,但其中
包容了埃及,美达不莱米索亚甚至于是印度的东东。而我们固守僵化,最终成了活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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