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字头上一把刀
猪悟能 2/011999发于[新观察] 一、序 说“色字头上一把刀”，要先说这“色”字，由远及近，由软及硬，由不
敏感到敏感，若删帖，也能图个壁虎断尾，好赖留点身子。故此，老猪先有此
序。 序如今东土是人人谈色而色变，却是人人谈色。这谈色与色变之有何区别
？小学生翻字典，一个是色彩之色，佛家引申为光怪陆离的世界万物。另一个
则是“儿童不宜”，要赶紧合上字典，不许他深究了。 佛门有言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其实，诸位都是未曾读过《猪八戒字典新编》，想必是不知道那话的来历
。寻本溯源，直抵中心，深入浅出，那话就长了，又回到俺陪着白面和尚去西
天取经的日子。 却说某日俺们师徒一行往天竺雷音而行，路上老猪捎带兼点副业，贩卖丝
绸，所以后人把猪蹄践踏的路迹称为“丝绸之路”，这个按下不表，那日老猪
挑着担子，雄赳赳走在前头，老和尚却喊走得累了，于是下马休息。老和尚是
学而时习之的迂僧，也就这招俺们哥几个都比不上他，故此闲时总是摆出钻研
模样，说是理性，这一理性，俺们几个山野村夫便只好闭嘴了。这日老和尚从
行囊里翻出菩提祖师给他的《多心经》，那经文据说是用甚麽饭文写的，只是
吃了不管饱，念起来也塞牙，所以老和尚席地而做，要搞文学翻译，鼓捣成东
土文字。 那时大漠之北，忽然起了海市蜃楼，人影婆娑，茅舍依依，老猪大叫：如
何见了高老庄了！不由便要纵风，奔那幻影而去。却被老和尚拉住直裰道：为
师遇到翻译难题，八戒你最机敏，帮师父一回吧。那猴头、水怪都凑过来说，
俺们都是上天入地的好汉，哪里的语言都通，师父说来俺们听听。 老和尚道：这经上有句话道：世上万般事物，不管它有诸般变化，到头来
也是归于虚空，人生本是一场游戏一场梦，不要把残缺的梦留在记忆里，在两
个人的世界里，不该有你，呕，为什么道别离，。。。。一席话，把俺们几个
徒弟，说得潸然泪下，嚎啕大哭起来。 哭了一会儿，猴头抽泣着说：师父，这个话好翻，你要译作“万法皆空”
。老猪闻听，破涕为笑道：这猴哥忒精明，说是翻译，实乃拔高自身。猴头怒
道：这呆子胡说。老猪噘嘴道：师兄法术高强，有无穷变化，故此要把“天下
万般法术皆归孙悟空”的话塞到师父的译文中去，求个留芳百世，他买了名声
，却不用付银子。 俺那水怪师弟道：师父，你看这大漠无边，东南西北，不知何处才是尽头
，依俺看，不如翻译成“四大皆空”。老猪拍爪笑道，罢了罢了，沙和尚是说
怪话，连师父一道骂进去了。 沙僧怒道：猪哥不要诬陷好人。老猪道：师父有所不知，俺们师徒四人，
连马五口，沙和尚排在最末，你看他老实，少言寡语，其实这厮背地里不知骂
师父论资排辈多少次了。他这四大皆空，岂不是说“俺们四个连白龙马在内，
都是空虚不中用的废物”，骂老猪不打紧，骂了师父，且正式写进经文，耽误
了师父万世的英名，岂不要遗臭万年？ 猴头、水怪跳脚道：你个吃糟糠遭瘟的笨货，平时不好好挑担，便装做汗
流两肩，本欲告发，你却来卖嘴，正该问你个汉倾－汉嫌－汉奸罪哩！两下里
暴跳如雷，便要左右齐攻，来抓老猪的肩。 老猪慌了，扯住和尚的袖子道：师父，你平日一板一眼，板着个面孔，也
是个主子，俗称版主，这两个妖性不改，因为学术问题便要抓俺老猪的汗肩，
师父你到是说两句公道话啊。 和尚道：诸位理性理性！猴头嚷道：俺老孙齐天大胜造反出身，管它理性
外性，总不能压抑了俺抓汗肩的猴性！ 老猪躲到一旁，呵呵笑道：俺不与尔等一般见识。吵架只怕赃了俺的大嘴
。只是师父要留心，休要坏了取经队伍的队规，不把俺们都变成伐西贫农游击
队，便是师父烧高香了。 和尚道：理性理性，还是重学术吧。既然悟空和悟净的翻译法子都不好，
那悟能不妨也说说看。 老猪盘腿坐在沙地上，学老和尚模样，耷拉着耳朵，两眼发呆。忽然眼前
海市蜃楼中有一倩影朦胧，好似俺高老庄的混家高翠兰。想起翠兰坐在恭桶上
的模样，老猪不由猪心荡漾，原本口干舌燥的，如今竟然嘴角挂下涎液来。猛
然有猴头喝到：汗肩休要发呆！倏忽间恍然惊觉，才记起那日俺所见的混家乃
是猴头变化的，最后一别，见的竟是这个泼猴子。果然是，。。。 老猪忽然跳起大叫道：师父。缘何不做：“色即是空”？！ 老和尚大喜道：妙啊，妙啊，妙，喵喵喵！为师这便笔录下来！ 老猪摇头晃耳之际，忽然撇见大漠幻影之中，俺那翠兰的身影仍在依稀晃
动，便急着嚷道：师父，还要追加一句：“空即是色”！！！ 老和尚笔录不停。老猪暗笑：你个迂僧，“色即是空”是糊弄给你听的，
打左灯向右拐而已。老和尚岂知老猪“空即是色”的用心！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如今已成了世人的口头禅，只可惜俺老猪为东
土文化的贡献，却被历史的沙河埋没了。 这番闲话，只是个序，先为“色”字正源，再引出个“色”来，乃有下面
的闲言碎语，含沙射影：“色字头上一把刀：猪八戒字典新解”。
二、论 先为谈“色”作序，乃为正源，用过斋饭，囫囵睡过一觉以后，这便爬起
来，论论这悬在色字头上的一把刀！ “色字头上一把刀”，俺们东土老祖宗时不时的念叨，为怕这刀，老和尚
被那等好姿色的女妖虏了去，居然连到手的便宜都不占，想当初和尚被蝎子精
捞了去，要做夫妻，老猪发了呆性，打破洞门闹上去，说是降妖救师父，其实
是想换人自代，不料那妖怪相貌歧视，三言两语，话不投机，便蜇了俺老猪一
下，险些没落上终身残疾。老和尚倒没遭刀砍，俺老猪反受了伤痛。 其实东土士人，多少真的如老和尚这般信这刀子？三妻六妾春楼歌院的何
曾冷落过？虎鞭牛鞭买卖兴隆，好在便宜了俺们猪族。自己做得，不让人做，
或者自己做得，别人却说不得，故此摆出这把刀来。自己老了，或未老先衰，
看着别人眼气，便也祭起这把刀。 老猪当初官任天篷元帅，巡管天河，正是为防牛郎织女私会，大小是个抓
奸的官。想当初，老猪派天兵天丁，到牛郎织女私宅闺阁打探，画影图形，拿
回来反复推敲把玩，分析奸情和动态，出了元帅府便一本正经，四处张贴论精
神修养的告示。可谓兢兢业业，乐此不彼。到老猪后来幡然悔悟，蹋入广寒宫
中，大胆言爱，要欣赏欣赏嫦娥仙子的人体美，不料由此遭罪，发配下界，落
得野猪精模样。 果然是“色字头上一把刀”，锋利得很。只是这刀，不是出自色，而是色
本无刀，有人见色起意，横加上去的！ 漫漫岁月，话说到了我朝，这色字头上的刀，依旧高悬，锋刃更利。万岁
救星有御林军歌舞妓陪舞，却要号令全国子民斗私批羞，不得言色。敢言色者
发配充军甚或斩首。 到了如今，据说这色是正了名了，食色性也。可是，这因色而见官遭刀，
却依旧是司空见惯，人人习以为常，见了几个因贩黄入狱的，或许跟着义正词
严地要叫几声好。 几年前，东土各地公园里曾时兴过性病教育展览，块八毛一张票，观者如
潮。可惜了东土大众，好好的色看不到，只好花钱来看带病的长虫子的，诺大
人了，还要被人像教育小儿一样训话示警，不外是过那么一点色瘾，虽是病态
，却是为了普及教育，合理合法，不怕刀子砍下来。 如今形势大好了，据说毛片多了，可惜都是进口盗版，原来东土人都是色
盲，要看外面人来卖弄卖弄色相，于是受了不少教育，有据说是一代文豪的贾
大家写了部西京纸贵的色书。贾文豪坦诚道：俺是看了毛片得到启发，才有那
些细节描写的。可惜，就是这等色书，也要扭扭捏捏或故做扭捏，删去一些字
数。 据说是东土有自己国情。你道甚么国情？东土人不好色？这个老猪看不出
来，只知东土国情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如今毛片虽说多了，可那刀还悬在那里。毛书可以三七开，毛片却是违禁
的。当然，官府组织拍摄的大决战之类，那是上等毛片，就算是带色的，那也
叫大型彩色历史片。此毛片非彼毛片，此毛片是要组织看的，彼毛片弄不好会
把卖的、传的、看的全抓进官牢的，最轻也要罚些银两。 于是毛片虽热，却是要提着脑袋，偷偷摸摸地看，显得这毛片多金贵似的
。物以希为贵，也难怪。于是乎人人都在说谎，在犯法，一边说毛片不可看，
看了要挨刀，一面满怀热情地去看。官府不管，显得官府开化通融；官府管了
，随便抓谁，都是罪犯。 只是风声一紧，便是官府要管，这色字之上的刀光便格外闪烁了。 西夷的“成人材料”，到了东土，便也发生了歧义，成了“成人不宜，看
者有罪”了。俺们东土人当官的，要做民之父母，所以小民要听父母官的，非
礼毋视，看了黄的，就会受污染的，就如同接触了反革命材料，就会变成反革
命似的。黄瘟如猪瘟。 东土人做孩子做惯了，都是成人了，拿点东西，却都跟偷一样，被父母官
打了手，不是嘿嘿地痴笑，便是哇哇地痛哭，想不到反问： 俺拿俺的东西，关你甚事？ 那扫黄更是名正言顺了。谁敢护卫黄花？当年李鲁班要肃清黄源，众人都
感激涕零，因为李鲁班大讲扫黄，据说便是淡化反黑。原来，黄为黑舍身取义
了。黑道上的人，为黄道挨刀而暗自庆幸。 又有那黄道中的落难好汉，大声喊冤道：黑道才是毁国的蛀虫！ 父母官们笑道：别急，别急，建设精神文明，俺一个个整治！如今风声再
紧，却是冲黑道来了。于是有好孩子警告想走黄道的说：别美。反黑扫黄，都
是捎带的。好好过日子吧。 日子可以好好过，就是书不能好好读，片子不能好好看，网不能好好侃，
沾黑带黄，被抓活该。 老猪一身黑毛的野猪精，早已是黑定了，如今又护起了黄。 东土是把被告和辩护师爷一视同仁的，哪个为黄辩护，哪个一定是淫棍。
老猪就地一滚，黑黄全有，此番倒正好被官府捉了去，也是大快人心。 想起那年米国驻军沙特阿拉伯驱赶伊拉克。米国女兵在沙特街头露着胳膊
开军车，结果个别沙特女子凡心大动，也开起车来。 结果米国告诫军兵要尊重当地民俗，而沙特则把学开车的本国女子抓了起
来，遂维持了国家风纪。 不知作为沙特国民，是否觉得特别光荣？ 教唆犯是教唆小孩的，天天面临被教唆的危险，说明自己还是小孩。当父
母官怕孩子长大不好管，所以要高悬起刀来。 老猪想去摘刀，无奈照妖镜高悬。俺自知法力不够，只有退而求自保，你
那父母官去做别人父母去，俺野猪精跳出三界外，却是不由你来管辖。俺沾染
没沾染黄花，俺好自为之，由不得你问。 诸位东土好汉，愿做好孩童，一定要多听父母管的话。莫忘：色字头上一
把革命的御用宝刀！
三、再失败再捣乱：憨皮赖脸要请众人谈色！ 从垃圾堆里翻出些字句，再循环使用，为的是扩散猪瘟。 老猪有《猪八戒新字典》曰：东土国情：色字头上一把刀，只是这刀本非
由色而生，乃是有人见色起意，横加上去的。 此处与其说是谈色，不如说是谈扫黄。 如今俺当初做净坛使者，只管物质食粮，也不甚挑嘴，如今的净坛大员们
，专管精神食量不说，而且挑嘴的很，不是为自己挑嘴，而是要为子民们筛选
精神食粮，道道反刍过滤，非礼毋食。 西夷的“成人材料”，到了东土，便也发生了歧义，成了“成人不宜，看
者有罪”的打击对象了。东土成人，抵抗力如西夷孩童一般，禁不得黄瘟，黄
瘟如猪瘟。 东土人做孩子做惯了，都是成人了，还喜欢受父母官的管教，又怕被外面
的大坏蛋教唆坏了。 所以扫黑还有个别喊冤的，扫黄可是名正言顺了。当年李鲁班要肃清黄源
，众人都感激涕零，因为李鲁班大讲扫黄，据说是为了淡化打黑。原来，黄为
黑舍身取义了。黑道上的人，为黄道挨刀而暗自庆幸。 父母官们笑道：嘿嘿，老爷既扫黄又打黑，建设精神文明，老爷要一步步
来！ 东土人把被告和辩护师爷一视同仁，所以谁为黄货说话，谁便是黄虫淫棍
。俺黑猪精黄花地里滚一滚，便是黑黄两兼了，今番便顶个淫棍的帽子，要为
偷赏黄花而被抓去见官责罚的人，嚷嚷几声不平！ 芦大学问楼下道“男女之事”一言难尽，老猪这里浊僧不断家务事，问的
是扫黄禁书封网罚款抓人之理，究竟如何论断？
四、封锁大权由谁操管？ 家长限制自己小孩，或成人自己回避，那是个人各家自由。 法律可以规定成人网站公开标明“儿童不宜”之类告示，如做不到，向儿
童散布成人材料，可能负法律责任。对此，各人都可有争议，也可通过立法和
法律手段解决。但是，这和封网抓人是两回事。 成年人观看成人内容，就要冒被抓被罚款危险，这是否合适？ 成年人的阅读和网上选择，受到以父母官自居的权威的统筹限制，这是否
合适？ 有人说，要好好过日子。看书看录像上网，都要小心，这能算好日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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